落殇羽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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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壹】

 

        两个半透明的灵体缓缓走近，虽然都面无表情、神色严肃，但至少已经褪去那种凌厉的杀意了。两人走到黄少天和喻文州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颔首行了一个礼。黄少天与怨灵打交道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怨灵感谢，总觉得有点不适应，倒是喻文州神色如常，也稍一点头算是回礼。

 

        张佳乐看着好奇，便也走过去，毕竟是自己的前世，没有了杀气后反而有几分亲切。孙哲平看不到，索性也不凑热闹，检查过刚刚被灵力波动震灭的壁灯后就抱着胳膊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脸色没见得有多缓和。

 

        黄少天问道：“喻文州，现在怎么办？还有啊，为什么他们这么生龙活虎的？苏沐秋那会险些魂飞魄散，最后还得靠那点残魂、还不知道能不能复原……”

 

        喻文州略一沉思，道：“没有了怨灵的支配，他们还想维持下去自然是要依靠本尊了。”说罢，他转身看了一眼他们的“本尊”。

 

        “他们？”张佳乐这回很敏锐地把握到了喻文州话里的另一重意思。“刚刚我就想问，他们是两个人，你又说什么‘二位’，难道另一个是大孙的前世？”

 

         “对，是你们二位的前世。”喻文州耐心地说道。

 

         “可是大孙看不到，前世我们俩……”张佳乐欲言又止，像是不知道怎么措辞。

 

        “谁也没说你们的前世是阴阳师，你转世为通灵的血脉只能说是阴差阳错。”喻文州说，顿了一顿，意味深长地说道：“至于你们前世的事，还得问问他们两位了。不过说来也巧，前世的缘，今生再续，当真是修来的缘分。”

 

        张佳乐的脸色泛起了微红，下意识地看向孙哲平，眼眸里染上了毫无保留的羞赧和喜滋滋的心情。而孙哲平只是扬起嘴角，像是喝了醇香的美酒，细细品来都是醉，心中所想一览无遗。

 

        看到他俩这么直接的眉目传情，张佳乐和孙哲平到底什么关系，这下也是了然了。此时此刻黄少天想到的却是来时在飞机上自己着迷了似的贪恋喻文州的侧影和目光，那种浑身由内而外的燥热让他来不及细细思考和斟酌。他在心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想骂自己两句打破这不切实际的幻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来，所有露骨的措辞都输给了他心里本能的冲动。

 

        他狠狠地摇了摇头，想分散注意力，好在这会眼前的两个灵体忽然掉色了一般，本就模糊的身影又褪去了几分色彩，黄少天急忙提醒道：“喻文州，他们快要消失了。”

 

        “我知道。”喻文州说，又转向张佳乐：“他们消失后，你就不会再听到阁楼的怪声了。”

 

        张佳乐茫然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忽然鬼使神差一般问道：“那……能不能不让他们消失？”

 

        “诶？”黄少天一愣，不光是黄少天，听了这话，孙哲平也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只有一个办法，”喻文州像是早已预料到似的，目光聚集在张佳乐的脸上，从容说道，“那就是——用你的血统镇住他们、将之收为式神。”

 

        “可我不是阴阳师……”张佳乐说。和这两位阴阳师打交道的短暂时间里，阴阳师领域中的一切都在冲击着他狭隘的认知，在他潜意识里筑起了不可及的地位，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也能像他们一样。

 

        “没有人天生就是阴阳师，也没有人天生就有资格成为阴阳师。”喻文州说，“你若愿意，留下他们两个在身边侍奉也好。而且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不需要什么复杂的法术来镇压和控制。”

 

        也不知道张佳乐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好奇心驱使，他回头征求孙哲平的同意：“大孙，那个，你介不介意家里多两个人？不用管饭的那种。你要是不喜欢，就不……”

 

        “我又看不见，再说了，你把他们弄到身边，我又不能真把他们扔出去。”孙哲平失笑道。

 

        “那就是同意啦？”张佳乐笑着快步走到孙哲平面前，也不顾这还有两个外人在场，踮起脚尖轻轻在孙哲平的脸颊上啄了一下。孙哲平一副习以为常、很是得意和享受的神情，倒是黄少天一脸嫌弃地把头埋到喻文州肩上，挡住眼睛不再看那边的两位，也小心地压住自己心里肆虐的冲动。

 

        直到孙哲平看不下去了似的咳了一声，张佳乐才想起来这还放着两个大活人和两个鬼呢，他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冷静了半天，对喻文州点头道：“我想好了，我要留下他们。”

 

        “好。”

 

        喻文州将一张已经画好咒文的符纸抛起，符纸离开手的瞬间，法阵自张佳乐的脚下绽开，那两个灵体也无声地走过来，踏进阵中，站在张佳乐面前，垂首而立。张佳乐有些无措，视线所及之处只有脚下的法阵和被映衬得漆黑的四周。忽然，一张符纸仿若从天而降，落入张佳乐手中。

 

        “汝若与吾等缔结式神之约，请将血滴与此咒之上，方可契约达成。”陌生的声音，听起来却有几分亲切，张佳乐很快意识到，这是眼前的灵体、自己的前世所说。

 

        张佳乐半天没动，直到喻文州耐心地问他怎么了，他才悚然说道：“有刀吗？借用下，我不敢咬自己。”

 

        黄少天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作为阴阳师，没胆量咬自己，那就等着被恶鬼怨灵咬碎吧。喻文州瞥了他一眼，默默掏出自己的小折刀递给了张佳乐。

 

        “靠谱啊！”张佳乐感叹道，同时一咬牙，刀锋从指头上划过，他微微吃痛，一口气将一滴血珠按在了符纸上。无数道光芒从符纸中抽离出来，飞速盘旋在法阵上空，张佳乐抓着符纸，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他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绕在他的手臂上，渐渐从毛孔渗入皮肤之下，蔓延至全身——仿佛有什么东西融进了血脉里，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脚下的光芒和隐隐的温度消退得一干二净，张佳乐睁开眼睛，见到的是不再模糊的两个身影缓缓单膝跪在了自己面前。他们已经不再是半透明的模样了，仿若真实存在的两个人，细看之下，竟真的与自己和孙哲平有几分相像。不仅是张佳乐，连孙哲平都不由地往这边看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他们恢复了实体，谁都能看得见的。”黄少天说，“以后你们家的家务活都可以驱使他们去做了，是不是很方便？多省事啊！”

 

       “那接下来，我们可以谈谈了。”喻文州说，一边看了一眼两位式神。

 

        等到四个人都坐在了客厅的欧式沙发上、两个式神自觉地去泡了正宗红茶端上，喻文州才开口谈起正事：“你们知道你们怨灵化的前因后果吗？”

 

        一开口便是冲着两位式神，张佳乐知道没自己事，索性抱着沙发靠垫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下巴抵在软软的靠垫上，盯着异域色彩的墙纸和前面的落地灯发呆。他很喜欢自己亲自定下的这套欧式装潢，而这个极其应景、又有几分中规中矩的落地灯是他搬家时家中表兄送的贺礼，表兄与他平日走得不算近，又经常不在国内，倒是这落地灯他喜欢得紧。

 

        “吾等生前侍奉一位异士。”两人中的长得秀气些的那位缓缓开口说道，虽然声音沉淀着时间的沉稳，但语气上仍然听得出来几分年轻气盛的活泼感，与张佳乐毫无二致。他与另一位对视了一眼，继续说道：“公子生前游历九州大地，游迹甚广，知民间奇闻，通天下异事，民间传言公子观星宿、知灾异、看命相、亦通鬼神言，可消灾求佑。”

 

        黄少天把头斜向喻文州耳边，道：“他这画风不对啊怎么这么文绉绉的？再看他这一身行头，你说他是哪个时代的人啊？”

 

        喻文州没回答，而是对张佳乐的前世说道：“阴阳之术渊源流传，想必这位公子便是一位阴阳师吧。”

 

        他浅浅颔首，提起“公子”，他的眼睛也变得愈发明亮，“是。然吾等只是公子身畔的武将，侍奉在侧。”

 

        “说重点，”喻文州说，“你们是怎么怨灵化的？”

 

        “许是接触阴邪之事过多，伤身损性，公子年尚不及而立遂离世，吾等将之葬于故土，然……”

 

        “但是怎样？”黄少天问。

 

        “公子倾一生之力所创一阴毒咒术……反噬其主。”说到这里，他渐渐沉默下来。

 

        另一位原本一直静静听着，忽然开口说道：“我们被那咒术害死、夺去肉身，就这样。”

 

        见喻文州和黄少天脸色阴沉，先前那位赶忙说道：“公子本是偶然修得这阴毒的咒术，因发觉不妥，一生从未用过，并将之封在体内，一并带入墓中永久封存起来，公子还特意嘱咐，墓穴乃是以上古灵符、神器为媒介加之封印，但求永藏。”

 

        “所以，就算反噬，怨灵厉鬼应该也无法踏出半步，除非……”喻文州道。

 

        “公子的墓，被破坏了。”式神沉声道，纵使他已经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了上千年，忆起那时的惨状和咒术的恣睢，他依旧会被恐惧和压抑所支配。

 

        张佳乐和孙哲平两人仿佛在听故事，神色虽然不轻松，但更多的是惊讶而非其他。而坐在他俩对面的喻文州和黄少天神色阴郁，心里也仿若掀起惊涛骇浪——不曾想，卢翰文的诅咒背后，居然还有这么深的水。

 

        “叮咚——”

 

        门铃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四个人之间诡异的沉默，张佳乐如梦惊醒，起身去开门。

 

        “诶，你怎么来了？”张佳乐惊讶道。

 

        孙哲平看了一眼，抬手挥了挥算是打招呼了。

 

        “这是我表哥，张新杰。”张佳乐给喻文州两人介绍。“他俩是……”

 

        “哦，你朋友？”张新杰问道，目光透过眼镜片打量着两人，张佳乐忙点了点头，就听见张新杰又说道：“……别领些乱七八糟的人回来就好。”

 

       “放心啦，是我朋友……诶你们要走了？”

 

       “嗯，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搅了，”喻文州拉着黄少天起身，微笑着说道，“告辞，不必送。”

 

       喻文州的去意很坚决，黄少天一面跟在他身后，一面胡乱地道别，两人一起走出了这间精致而奢华的小别墅。

 

        “这次的委托算是圆满完成了吗？”黄少天问。

 

        “嗯。”夜色很深，离开别墅后喻文州一直拽着黄少天的手腕，一步不停。

 

        “有意料之外的收获呢。”黄少天说。

 

        “意料之中的是戏，意料之外的是计。”蓦地，喻文州轻声说道，仿佛是自言自语，于这庞大而复杂的世界中，一声渺小而无奈的叹息。黄少天没有听清，再看喻文州的侧脸，却得不到回答。

 

        走在高新区人流稀少的宽敞街道上，黄少天又道：“天黑了啊，我们去哪里？去机场吗？还是今天住一晚再回去？”

 

        “去附近转转吧，没准有意料之外的收获。”喻文州沉声说道。

 

【贰贰】

 

        喻文州说附近转转，就真的是附近转转。

 

        两个人先是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解决迟到的晚饭，然后绕着别墅区转了两圈权当是餐后运动，最后钻进了路边一间看起来装修得蛮有意境的网吧，准备在这过夜了。

 

        黄少天是夜猫子惯了的人，白天再累，晚上让他通个宵那也是毫无压力。不过喻文州就另当别论了，所以当喻文州提出去网吧包宿时，他还是很诧异的，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他也摸索透了喻文州的生物钟——喻文州可跟他不一样，绝对不是那种起居无时的人。

 

        高新区不乏大学高校，有学生的地方肯定会有热闹的网吧，两人随便进了一家灯光比较明亮的网吧，包宿的学生已经拉开架势，调整好座椅的靠背，往桌子上摆满饮料和香烟，挂上耳麦进入状态。难得周末，网吧的人却不算多，找两个挨着的座位很容易，黄少天坐下，一边开机一边调侃道：“喻学长很少来这地方吧？”

 

        喻文州看了他一眼，诚实地点了点头。

 

        “嘿，我就知道，委屈喻大学霸陪我来网吧过瘾了。喏，开机键在这里，待会在右下角输入身份证号和密码，密码六个零。”黄少天事无巨细地说道。

 

        “我知道。”喻文州应了一声。

 

        来网吧，自然不是坐着傻呆着的，黄少天刚把游戏登陆上准备战个痛快，扭头发现喻文州也点开了同一款游戏，双手有模有样地放在了键盘上。

 

  
        黄少天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由感叹，以前是没怎么在意过，不过喻文州这双手真的是匀称修长，骨节分明，还有几分读书人的精致和白皙，这两天没怎么划伤，不过以前贴着创口贴或者缠着绷带，现在想来，也一定是性感得很。

 

        之前他每次捏诀掐符画阵，自己怎么都没注意到这么好看的一双手呢？黄少天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心里震惊得无法比拟，舔砥变成了咬紧，他微微不自在地挪开视线，紧盯着自己面前的屏幕，焦急的模样好像是在催促着游戏登陆界面快点加载。网吧喧嚣的氛围中，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异样，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心中究竟是怎样的惊涛骇浪，那是他二十年的人生中都不曾有过的。

 

        他努力平息胸口涌动而出、难以平复的情绪，仿若一团热气愈发膨胀，决堤一般就要破口而出了。他忽然心中一凛，心脏的跳动渐渐恢复了平静的节奏，可是，唯有那种刻骨的感觉，再也忘不掉了。

 

        种种情愫和心绪，统统化为了三个字——喻、文、州。

 

       “怎么了吗，少天？”

 

        一切的罪魁祸首忽然侧头问道。

 

        “喻文州，你先别说话。”黄少天盯着屏幕的方向，茫然的双眸有些许失神。

 

        “……好。”喻文州不多问，转头也去看着自己的屏幕。

 

        不知过了多久，黄少天冷静下来时，手中的游戏已经不知道打了几盘，被他邀请来、平日里一起打游戏的朋友被他无情地连杀数局，情绪的波动似乎都转化为了手上的高节奏爆发，而他的对手此时正苦不堪言，一边心疼自己竞技场胜率一边忙不迭地发消息关切询问自己这老朋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黄少啊，你今天是怎么了？受刺激了吗下手这么狠！兄弟是打不过你，你也不用这么急于证明啊，给兄弟留点自信不行吗……哎呦，压力山大啊……”

 

        “啊，抱歉啊郑轩，刚刚走神了没注意哈。”黄少天忙敲下了一行字。

 

        “黄少，你知道你刚才打的时候对着耳麦念叨什么了吗？我这边可是听得蛮清楚的……”

 

        “卧槽，郑轩，我刚才说什么了……”黄少天手里一个哆嗦，他打游戏是喜欢不自觉地念叨点什么自言自语，可是他刚刚意识混乱，真不知道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到底说了什么。

 

        “呃，黄少，我说了你别生气……”对面隔了半天才回消息过来，不知道是顾忌黄少天还是什么别的，字里行间满是一股小心翼翼的感觉。“二年级的喻学长，看来还是蛮有魅力的，把你都吃得死死的了……”

 

        “卧槽！”后面那句黄少天都没有看，下意识地爆粗口道。

 

        郑轩那边不说话了，发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表情后就果断关了消息下线了。黄少天也没工夫搭理他了，他怔住了有足足一分钟，迟疑了一下，还是扭头看向左手边的喻文州。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发现，喻文州也正有点担忧地看着自己。

 

        “我我我我我没事哈刚刚那局打得太好了我表扬一下而已……这感叹词不是骂人的啊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两个字可以表达出任何情绪的不信你听网吧里大家不都这么说话……”黄少天语无伦次道。

 

        喻文州投来一个复杂的眼神，沉默片刻，然后伸手将一瓶冰镇的饮料贴在了他的额头上，“困吗？刚买的，冰一冰，可以清醒点。”

 

        “喻文州你真是……”黄少天浑身一个激灵，看了一眼递过来的瓶子，是冰咖啡，这是真不打算让他睡觉了，黄少天翻了个白眼，不过冰凉的感觉渗入血液中，还是多少让他冷静了几分。“……太狠了，网吧的沙发椅很舒服的完全可以睡着，我困了会睡的，你居然给我买咖啡。”

 

        “哦，没想那么多……冰柜里这个最凉。”喻文州说。

 

        黄少天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默默地拧开瓶盖灌了一口，冰凉的触感划过口腔，有些冰牙。看到喻文州已经不打游戏、改刷网页了，他咽下嘴里的一大口的冰咖啡，润了润干涩的咽喉，问道：“你怎么不玩了？又看什么呢？我靠，昆明诡异事件？张佳乐这事我们还要接着查？也对，瀚文的诅咒好不容易又找到线索了……”

 

        “你还记得张佳乐那个房子的风水位置吗？”听黄少天说完，喻文州忽然问道。

 

        “记得，风水不错，对得起那个价位，如果不是因为两个怨灵和他们俩有渊源，铁定不会以此为目标。”黄少天断定道。

 

        “而且，”喻文州也喝了一口冰镇饮料，又道：“房子的一楼明显没有二楼戾气重，此外，卧室客厅都在一楼，两个人大概在一楼的时间也比较多，为何怨灵会选择盘踞在阁楼？”

 

        “喻文州你推理片看多了吧。”黄少天随口调侃道，但是心下也不由地认真思索起来，喻文州说的话都是实情，确实值得怀疑。

 

        喻文州浅笑，不答。

 

        “除非他家一楼有什么能驱邪的灵器，相当于是张开了一个无形的结界……可是张佳乐自己通灵，但是他不知道……”黄少天自言自语地琢磨着。

 

        “好了，先不想这个了。”喻文州说，下巴微扬，示意黄少天看他的屏幕。“这附近就是郊区，再往远走可能就荒无人烟了，而这里——”喻文州用手指在屏幕地图上画了一圈，说道：“传闻有古墓，几年前闹过鬼，请人来做过法事，本以为消停了，结果这些年来总有人听见过怪声，不过大概一个月前忽然没有了。”

 

        “一个月前……”黄少天默念道，已经明白了喻文州的意思。

 

        “看来我们有必要去看看了。”喻文州总结说。

 

        黄少天点头，这时，坐在两人对面的人忽然从两台计算机中间的缝隙中微微探头，随和的声音在网吧大呼小叫的背景中格外引人注意：“你们要去北边那片山区么？好巧，我和我搭档也准备去那里探险。”

 

         “哦？”喻文州和黄少天一起抬头望去，那是一个看起来跟两人差不多大、一脸学生模样的青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正看着他们俩。

 

        “那里挺有名的，不过奉劝一句，还是小心点为好。”那人说。

 

        “呵呵，”喻文州笑，“你们也是。”

 

        对方干笑了一声，注意力又回到自己的屏幕上。

 

        见状，黄少天不禁想着，这一次他们也许已经抓住了关键的线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