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殇羽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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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货可能有点多。

【02】

走外链吧我真没写什么就是合并了一些已经发过的章节QAQ 

 

【03】

 

       黄少天如约把喻文州领来了自己公寓附近的小店。其实火车站距离他家算不上近，而不远处正是繁华街区，什么风格口味的店没有，总有能填满胃的选择，结果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压着马路，最后还是走到了家门口。

 

       这事说起来，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

 

       黄少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时挺有主意的，忽然就选择犹豫症犯病，问题被自然而然地抛给喻文州，结果喻文州一贯微笑，一句“少天决定就好，我没有意见”说得那叫一个可恨。

 

       小街巷外依旧车水马龙，正值晚饭点，人只多不少。幸好那家广式风味的店还有空位，恰好得像时早早恭候着两人的到来。

 

       两人落座，点菜，黄少天又一直说这家店的口味很正宗，看到熟悉的菜式，耳边也会偶尔听到从里间传来的家乡话，隔着菜谱都倍感亲切，选起来也就没那么费劲了。

 

       等上菜的时间其实很尴尬，低着头玩手机明显不是什么礼貌的方式，可是互相对视着却不说话，那画面想想就是一个大写的傻字。黄少天视线微垂，感觉到喻文州的目光，虽然不是直直的冲着他，但肯定也没有从他身上完全挪开过。

 

       这画面有点像上次咖啡屋时的样子，似乎无事可做、就这么暴露在喻文州的注视下，黄少天总感觉坐立难安。

 

       其实，只要不刻意提醒自己去认定那些执拗的烙印，相处起来也就不会这么累了吧。

 

       说白了就是，有事做，有话说。

 

       他抿了抿嘴，良久，开口道：“你这么晚回去没事吧？”

 

       喻文州正在用热茶水冲洗了一下餐具，闻言，微微抬头道：“没事，我一会坐地铁回去，赶得上末班车的。”把热水倒掉，餐具推倒黄少天面前，他似笑非笑：“少天这是担心我么？”

 

       黄少天说：“那肯定啊。你跟我出来，我得负责你安全回去啊，我一成年人，不能坑学生的。”

 

       喻文州笑，看得出来不是维持礼貌，而是真的很开心：“少天其实比我小吧，我是说年龄。”

 

       黄少天说：“小你几个月也算啊。”

 

       喻文州说：“算啊。”

 

       黄少天妥协，这事他不占理。

 

       蓦地，喻文州忽然说道：“所以一会我送你？”那口吻，顺理成章得叫人没法拒绝。

 

       黄少天却是被吓了一跳：“我一个大男人，还能在家门口被人拦住不成啊！劫财没有要命不给！”

 

       喻文州忽然问：“万一劫色呢？”

 

       黄少天被问得不好意思了，语速飞快道：“劫色、劫色也没有！喻文州你到底瞎想啥呢！”

 

       喻文州看着他，一脸认真：“一个合理的推测。”

 

       黄少天睨了他一眼：“纯属瞎想。”

 

       喻文州笑了笑：“那就遐想吧。”

 

       靠，文字游戏。黄少天暗暗憋了口气，不想理他。过了一会，他又问：“我看你大学时没少送学妹吧？哎，对了，沐橙妹子刚才为什么管你叫老师啊？”

 

       喻文州说：“这学期给本科部上课，带她所在的班级，我知道她是叶前辈的……妹妹。”

 

       “哈哈，不用跟我这么隐晦，他和苏沐秋什么关系我们都知道啊。”

 

       “是啊。”喻文州附和，“我觉得他们挺好的。”

 

       黄少天“嗯”了一声，补充道：“是挺好的，老叶经常不动声色地秀来秀去，招人烦啊招人烦。”

 

       “少天不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很奇怪？”喻文州忽然问。

 

       “有吗？可能有点奇怪吧，不过可能是因为我搞艺术嘛，思想开放度挺高的，所以没觉得有啥，挺正常的。”黄少天说，“你觉得呢？”

 

       “我跟少天的想法差不多。”喻文州微笑道。

 

       话说着，服务员过来上菜，关于叶修的事也就到此为止，再然后说起菜色，又是一番品评，直到饭毕，走出小店，黄少天还津津有味说着。

 

       走出狭窄的街巷，喻文州又旧事重提。

 

       毕竟一说起送，黄少天就有点磨不过劲来，总觉得不好意思也好，氛围怪也好，就是哪里不对劲。两人站在街口，黄少天的语气也掺了一缕急躁：“别，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还不行？你太晚回去万一宿管大爷锁门了怎么办？我会内疚呢。我往那边拐一个路口就到小区了，你直接去车站吧。”

 

       到最后喻文州的坚持还是妥协给了黄少天语无伦次的劝说。

 

       黄少天隐约觉得喻文州眼里似乎陡然腾起了什么，像是一缕黯然，又或许是担忧。但是无论是哪一个，黄少天都潜意识里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那我回去了，我明天去你们学校，你们老王今天给我打电话来着，老叶那边也催我去一趟。”末了，黄少天说道。

 

       “嗯。”喻文州点头，朝他挥了挥手，走开几步。

 

       应付完喻文州，各自分道。他掉头往公寓走，这个街口其实挺偏的，黄少天说的方向拐过去后要走挺长一段路，到的是小区的后门，门口的灯最近有点问题，早就一天比一天暗了，今天索性直接罢工。四周静悄悄的，在冬天的夜里说不出的死寂。

 

       这个时候再想起喻文州一贯的温存，只有徒增烦恼，黄少天越想越不是滋味。

 

       爬上楼，进屋，感觉才离家两天，竟有种已经走了好几天的错觉。他躺到熟悉的床上，左思右想，愣了半天神，总觉得是不是少了点什么，直到喻文州的短信好似如约而至：我到学校了，少天也早点休息，晚安。

 

       黄少天忽然反应了过来，少的就是喻文州这一句话，严谨如他，怎么会不发短信告知到达。

 

       如果说之前的异样还停留在感觉阶段，那么现在，他是真的察觉到了喻文州的变化。或许也说不上是什么大变化，不过，总归是不太一样了。

 

       比如，体贴；比如，坦诚。尽管有时候无可挑剔地让人觉得过分。

 

       不知是否只针对他，然而，确实没少叫他意外。

 

 

 

       次日，黄少天又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打理好自己，背上相机，出门。到学校时估摸着是九点来钟，事先喻文州发了短信告知了地点，黄少天上楼走到那间教室，隐隐传来讲课的声音，想起昨天的事，他在后门瞄了一眼——讲台上在讲课的人，正是喻文州。

 

       这座教学楼里都是稍大的阶梯教室，一两个班级上课是坐不满的。黄少天慢慢地推开后门，悄悄走了进去，在后面几排找了个位置坐下。离开学校半年多，现下感觉挺怀念的。

 

       喻文州站在讲台上，背后是多媒体放映的课件。看得出来是有意打扮过，穿着休闲的风衣，偏偏领口松开，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衣，扣子扣得一丝不苟，正经而充满诱惑。

 

       坐在黄少天前面一排的两个女生似乎没有注意到黄少天何时进来的，此时左边那个捂着嘴，倾斜着头和旁边的女生说：“你看喻老师今天格外的帅啊……啊他刚刚是不是一直往这边看呢！”声音微小，却难掩惊讶和激动。

 

       也不知道看谁呢。黄少天心想，然后就对上了喻文州的目光。

 

       只一眼，又很快移开，可是黄少天还是看到了他嘴角那抹会意的笑容。

       听喻文州讲课感觉很微妙，也可能是黄少天听不太懂，加之又是认识的人在讲台上，他只管看着喻文州都觉得心脏砰砰直跳，笑也不是，紧盯着也不是，埋头不理会也不是，怎么呆着都觉得入了他的眼，便一览无遗。

       黄少天一手支着下巴，目光还是随着众人一道聚集在喻文州身上，心里感叹，他真的一点都不像是个代课的学长，没有紧张，没有卡壳，也没有初来乍到的不适。

       铃响，楼道里人声渐渐沸腾，喻文州微笑着示意下课，黄少天刚站起来，抬头，喻文州身旁已经凑过来几个学生，他走过去，收到的是喻文州略带歉意的眼神。他嘴角一挑，耸了耸肩，在第二排找了个座位坐下等，顺便摆弄起带来的相机。

       几个学生拿着书问这问那，喻文州一一应答，耐心而细致，空旷的阶梯教室里回响起喻文州沉稳的声音。

       “第二段这里不可译为这种诘屈聱牙的汉语，你在看原文时要注意理解意思，阅读就是第一遍翻译，而第二遍落笔就要考虑组织语言，你看下面这个例子……”

       黄少天一边听，一边继续看相机里的照片，忽然感觉身边有人坐了下来，寻声望去，却是苏沐橙开口说道：“少天是等喻老师吗？”

       鬼使神差地，黄少天装模作样地微微抬了抬下巴：“不然呢？识相点赶紧把人带走。”

 

       苏沐橙顺着望过去，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几个系里仰慕喻文州学长的姑娘。她吐了吐舌头，笑得有几分调皮：“放心吧，喻老师根本就没正眼看过谁，少天别多心。”

       黄少天反应得倒快：“我多心他干嘛！我着急是因为他导师现在就是我的大财主，能不能回家过年就看你们学院的态度了。”

       苏沐橙笑了笑，目光移到了黄少天的相机上：“下次偷拍两张喻老师呗！那几个姑娘会疯的。”

       黄少天说道：“沐橙妹子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吃力不讨好，当事人没说话呢，干啥都没用！”

       “嘿嘿，那我给你打发了，你快去找你的大财主吧。”苏沐橙撇嘴，而后很仗义地中断了这个早已变味的课后请教。

       望着几个女生离开的背影，黄少天才拎起相机包，冲着喻文州调侃道：“想不到喻老师还挺受欢迎。”

       喻文州笑，不答，而后又问道：“少天听课感觉怎么样？”

       黄少天看了一眼还没关的多媒体屏幕：“啊？我、我没怎么听懂，你说的什么直译意译、什么归化异化，不懂。”

       喻文州问：“除了这些呢？”

       黄少天被问得卡了一下：“呃……挺好，有当老师的潜质，长得也像。”

       喻文州下意识地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又望向黄少天。黄少天忙举起相机：“要不我给你拍一张，你自己看看？”

      “不必了吧，我不上相。”喻文州笑道，抬手关了屏幕，拿起书和讲义，“你要取景吧？想去哪里？导师说校园的照片也需要。”

       “嗯，那顺便了……先转一圈吧，你们学校也挺大的。”黄少天说。

       “好。”

       喻文州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导师的办公室里，然后带着黄少天到处转转，挑了几处有意境的地方，或是时光斑驳的旧楼，或是宽阔的广场平台，或是有讲究的雕塑，或是一隅静地。

       这显然很对路子，每到一处，黄少天的职业病尽显，以手比作取景框，象征性地取景，看看是否上镜，角度是否到位，光线如何。喻文州就站在一旁，也不打扰，必要时介绍几句，更多的时候就是看着黄少天折腾。

       “喻文州你知道吗？镜头里的画面感觉不一样，有了边边框框，画面感就出来了。”见喻文州半天没出声，黄少天一边挪动着位置，一边说。

       “是吗？”喻文州回应道，也不由得挪了几步，刚好能看到黄少天手指搭建的取景框。“……是不太一样。”

       “是吧是吧！”黄少天兴奋道。“等我拍出来给你看哦，不过只能看原片。哎，现在很多照片都是要后期的，是不是觉得挺假的？不过我个人觉得后期技术和拍好原片没有丝毫矛盾的地方，又不是那种彻彻底底的修片，微调我觉得可以弥补很多不足。”

       黄少天嘴上也没时闲儿，可是眼睛却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目标，看得差不多了，单反拿在手里，腕带在右手臂上缠了几圈，右手抓住机身，左手掌心托住镜头，右眼对上了取景器。

       他动作很熟练，取相机到端稳就差按快门，一气呵成，无不透着几分专业气质。

       “别介意啊，我拍照时喜欢和人聊天，虽然大多是时候都没人理我。”黄少天还在说。

       可时喻文州眼里，当他按下快门之际，周身的气息都夹杂着一份认真和慎重，那种精准和稳重落实在他端着相机的手臂上，落实在轻轻伏在快门的手指上，绝无半分随意和轻浮。

       “好啦，你看看不？”黄少天招呼道，“怎么了？我拍得太快了？其实拍照没几分钟，你是没看他们拍静物的，布景就要半天，结果拍的过程就那么一会。”

       喻文州走过去，黄少天把相机拿到两人中间，一张一张倒回来给他看，按着按着，一张出差时拍地产品静物照片就显示在小小的屏幕上。

       “哦，这张啊，你看我拍的怎么样？那个公司的摄影棚简直了，你看你看，以后在大街上看到这个产品的广告，那可是我拍的！”

       “少天拍得很好啊，我喜欢这个感觉。”喻文州说，“其实少天，我看到过你的作品，在张佳乐买的杂志上。”

       黄少天一愣：“啊？”

       喻文州诚实的模样很认真：“没看署名之前总觉得很熟悉，看了更熟悉。”

       黄少天忍不住问：“然后呢？你不会以为是重名吧？”

       喻文州笑：“想过这种可能。”

       黄少天说：“你就不能稍微高估我一次？”

       喻文州说：“所以说很熟悉啊。”

       黄少天又问：“是我的风格咯？是什么风格呢？”

       喻文州像是想了想，却没有回答。黄少天也知道自己这是给人出难题，就没追着求个答案。

       两人继续在校园里逛，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虽然阴凉，但是无风的冬日加上晴朗的天空，也是泛起了些许明媚。一栋栋楼交错的校园里不乏小片的景色，黄少天继续做自己的事，说话的习惯也没停。他忽然说道：“他们都说画家长寿，你说我们搞摄影的是不是也通用啊？”

       “为什么？”喻文州问。

       “好像是古代哪个画家说的，画家多长寿。因为他们‘眼前无非生机’，反正大概意思就是看到美景心情好。你说，我们是不是也通用啊！”

       “那很好啊，”喻文州笑，然后故意开玩笑道：“我大学老师说，我们翻译这行，特别是同传折寿。”

       “哈哈，要不你也来摄影啊？我跟你说哦，也没什么特别死板的专业要求，真的。”黄少天移开视线，冲着喻文州说道：“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美食摄影看过吧？有的时候，家庭主妇也能拍得比专业的更好。很简单，摄影培训会告诉你一些技巧，有些东西真的很生搬硬套，那跟说明书有什么区别？”

       他顿了顿，视线和喻文州相触，看喻文州并无不耐烦，顿时心里暖暖的，这就是喻文州的好了，他总能挑起一场愉快的交谈，哪怕更多的时候他在扮演的是一个听者。

       喻文州正在看他，他安心地继续说：“哦，接着刚才的说。因为她们更懂食物，所以能拍出美好的一面，就像人像摄影师，热爱他们眼中的美，也总能发现最美的角度，引导模特表现出更好的情绪，捕捉瞬间。”

       说完，手指微微用力，快门按下，微小的机械声响起，又落下。

       “所以，要不要跟我一起啊？”黄少天扭头看着喻文州，目光里不觉融进了一份真诚和期待。

       喻文州眼底满满的暖色系，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年的最后两周，黄少天俨然是要把喻文州他们学校当成自己母校了，三天两头往那跑，幸好喻文州本学期的课都已结束，就连给本科部代的课，黄少天去听的那也已是最后一节。喻文州的状态，说白了就是闲着等放假，这也让黄少天打扰得心安理得了不少，有时候还很庆幸自己不是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因而自由了许多。眼看着还有几天学校就要正式放假了，黄少天跑得更勤快了，而工作上的事也接近尾声，连叶修都用调侃的语调说，也不知道是谁勾得黄少天鬼迷心窍呢。

       “老学校有历史感，正好最近拍摄有点遇瓶颈了，我需要灵感！”对此，黄少天如是说道。

       一向直率的黄少天反而含含糊糊起来，叶修也不点破，各自心里有数就好。

       对此，黄少天作为当局者，却并非迷得不知情。

       临出门前，黄少天翻看着手机短信，清晰地感觉到——喻文州这个名字在自己生活中出现的频率明显呈直线上升，

       如他，一个习惯了用互联网作为交流媒介的自由职业者，现在却油然而生一股复古情怀，短信收件箱里除了烦烦叨叨的通讯公司的通知，此时居然已经不知不觉堆了不少和喻文州的往来的短信。

       就像是初中时每天给他发短信问作业一样。

       想着想着，黄少天反而自己一个人站在楼道里笑了，然而转瞬即逝，又是一抹苦笑。

       那些他几乎下意识地不愿意面对的过去，之所以想要逃避，是因为苦涩中的细小欢乐只会无限放大时间的背道而驰，将苦涩愈加延长，直到唇角都苦得发麻。

       但有些东西还是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来，比如，他不好意思开口要喻文州的QQ号。

       就像他自己曾无比珍视的那个QQ号，也早已变成了一串纯粹的数字，不知道被写在了哪个旧本子的哪一页里，任凭它被掩埋在尘土堆积的橱柜底层。

       他不清楚喻文州在那之后是怎么处理这段过去的——这段现在看来混乱得很的朋友一场——但是让他感到意外，或者说有那么一点点怪异的是，喻文州对此也不曾问过，像是早已遗忘，又像是一种默契。

       那就这样下去好了。黄少天一甩手，手机塞进大衣口袋里。

 

 

       但是黄少天知道，至少这段时间，自己是确确实实地和喻文州绑定在一起了，连王杰希这边最后收尾的工作都全权交给喻文州去负责。

       对面，喻文州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黄少天一手按在键盘上飞快地敲，一手翻着一桌子的材料，颇有种苦不堪言的架势：“喻文州你是想累死我吗？”

       喻文州的表情似笑非笑，慢吞吞地放下瓷杯，道：“是你嫌我核对的慢，才抢过去的。”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以及被敲得啪啪作响的键盘，说不心疼是假。

       黄少天说：“我也没想过会这么多啊！你们学院的都是怪物吗？这么多，居然还都是英文的！”

       喻文州被逗得笑了：“以前学院里有个教授，据说当时还主张过全院师生辅修小语种，举办活动时都得用小语种主持。幸亏他已经出国了，不然现在你会更辛苦。”

       黄少天恨不得直接趴桌子上不起来，至于是装死还是撞死，那就得看喻文州的态度了。

       喻文州笑了笑，问：“少天你还要喝咖啡吗，再点一杯？”

       黄少天依旧一动不动：“喝啊，必须喝，张佳乐说过账算他头上吧？”

       喻文州点头：“是啊，作为不来帮忙的补偿。”说罢，喊服务生过来，毫不客气地又点了两杯，还顺便点了点别的。

       黄少天看着他一气呵成点了咖啡，呵呵笑道：“他又不是跑出去浪，还得给咱俩提供场地，这回被你坑惨了。”

       喻文州笑：“孙老板养得起。”

       黄少天挪动着头，从屏幕后头探出头来：“张佳乐真是人生赢家，学业事业家业都一手揽下了。”

       喻文州忽然望向窗外，半晌，才开口说：“他们两个走到一起也不容易。”

       黄少天接过话：“肯定啊，两个男人……也就老叶没心没肺，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喻文州的声音低了低，道：“我的意思是，他俩是破镜重圆。”

       黄少天睁大了眼睛：“想不到还挺浪漫……啊不，挺命运多舛的。”

       喻文州笑了笑，望向黄少天的目光里忽然冒出一缕不易察觉的轻软：“有缘人终将走都一起的。”

       黄少天轻叹：“是啊。”

       说完，像是断了线的电话，无话可言。过了好一会，黄少天终于往身后一靠，松懈了一般，大呼了口气：“哈……整完了，累死我了。”

       “少天辛苦了。”喻文州说，忽然起身，绕到黄少天身后。黄少天还没反应过来，喻文州的手已经轻轻按在他后脖颈上，他才惊得一哆嗦，头下意识地转过来，却发现喻文州也凑了过来，那双温和的眉眼清清楚楚地倒映在记得眼眸中。

       这是一个非常暧昧的距离，黄少天下意识地僵住了，感觉可以听到喻文州轻微的呼吸声，以及温热的气息流动着。

       “你……”

       话未说完，喻文州的脸庞已经退开，双手依旧按在脖颈和肩膀上，作势要用力揉下去。

       “嘶……你怎么知道我肩膀疼的？简直是摄影师的通病。哎，等会，轻点你……”黄少天弄明白了他的目的，才稍稍松开紧绷的肩膀，任由他的双手揉着肩。

       起初还有点不适应，不过慢慢舒缓下来的酸疼和叫嚣着的舒适让黄少天选择了彻底缴械投降。喻文州的手法很到位，不轻不重，对于肩部就不怎么好受的黄少天来说简直是救星。

       “摄影师的肩膀都不怎么好，端太久了真的酸疼得不行。”黄少天甚至微微闭上眼睛，疲惫久了，连一点点舒适都是贪恋。

       “我知道。”喻文州轻声说道。

       仔细听的话居然能听到一丝担忧的意思。黄少天以为自己听错了，转移注意力一般继续说：“上次跟几个圈子里的大神爬雪山，去了好几天，回来后就特难受，后来跑去医院按摩来着，左右都是上了年级的，医生还埋怨我说我不注意身体。”说着说着，他笑道：“但是有那么一次经历挺好的，那次拍的照片我到现在还经常拿出来看，后来我获奖时用的就是那次拍的，真的特别美，去过了一点都不后悔。”

      “那也别太辛苦了。”喻文州说。

       “我知道啊。”黄少天愣了半天，许久后就吐出来一句话。

       因为他已经听出来了，喻文州那一丝难掩的忧心和关怀。不是错觉，是真真切切的，夹杂着责备的关心。

  

       黄少天心里一紧，忽然也就说不出来话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