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殇羽逝

■BGM戳这里→王力宏-《是你》

■提前祝喻队生日快乐，奉上一篇姑且算是双向暗恋的小故事。

 

 

【Chapter. I】

       “所以说，你说了半天，大致意思就是，你恋爱了？”

       面对室友黄少天滔滔不绝的自白，郑轩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他。

       黄少天挑眉，指正道：“不对不对，纠正一点，不是恋爱，是暗恋，暗恋懂吗？我就知道你体会不了这么文艺浪漫的字眼。”

       郑轩慢吞吞地问：“反正就是你还没追到手呢呗。”说完，顿了顿，打量着黄少天，露出了一副十分不解的神情：“我说黄少，是酒不好喝还是游戏不好玩，没事谈什么恋爱啊？您老一个游戏宅男，谈情说爱不适合你这画风，赶紧滚去录视频吧。”

       黄少天又跟上紧了发条似的，一刻不停道：“谁说画风不合适了？！本人堂堂知名游戏主播粉丝几十万，多少女粉丝的梦中情人……”

       郑轩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这话虽然听着夸张，但也是事实，他不占理。不过室友之间没正形惯了，他也不至于就这么被黄少天说到无力反驳：“追你的可能是貌美如花，你追的就不好说了。就你那游戏审美，当初不让你玩暖暖你非要亲测一下，结果咧？”郑轩摊手，又问：“所以呢，你那暗恋对象长得怎么样啊？”

       黄少天摆出一副严肃姿态：“郑轩我告诉你，你可以质疑我的性取向，但你不能怀疑我的审美。”

       这话一出，就算是郑轩这种平日里懒得过多思考的人也不由得听出了话里话外可能的意思：“你不会看中了个男的吧？”

       黄少天嘴角一扬，反而卷了几分得意：“聪明！”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微微得意的神情渐渐被抚平，最后定格在一个自然而然的微笑中。

       郑轩本还想稍稍劝劝这想不开的室友，结果看到他这幅表情，心下也了然了。

       缘起缘灭，缘浓缘淡，不是人能控制的啊。郑轩摇了摇头，心想随他去吧，不过该问的还得问：“你觉得你们合适吗？”

        黄少天正在劲头上：“我百搭。昨天我看朋友圈有人发的，说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好比他身上有WIFI，我说真的呢，一到自习室我手机信号都变好了，网速满格。”

       郑轩长长地叹了口气：“得了吧，你那大五楼的，信号比楼下好多了，网当然快。”

       黄少天不搭理这茬，继续收拾书架。

       郑轩又问：“行吧，那他叫啥，哪个系的啊，有照片没？”

       黄少天十分诚实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不知道，没有。”

       郑轩下意识地念叨了一句口头禅“亚历山大”，感觉头有点疼，真是替这不争气的室友苦恼：“抓紧机会啊，万一哪天人家跑了你连个电话号都没有，过了这村没这店啊！”

       黄少天忙说道：“不会不会，我每天早上第一个去，晚上最后一个走，他书还在，人跑不了！”

       郑轩翻了个白眼：“这不是你天天早出晚归不让宿舍好好休息的理由。哥儿几个还以为你洗心革面立志学霸了呢。”

       黄少天“哈哈”一笑带过，把两本书装进背包里，心想，可不是要立志做学霸了么。

 

 

【Chapter. II】

       都说爱一个人，就要给他一个优质的爱人。黄少天把这句不知道从哪看来的话倒是记得死死的，本来没精打采的自习都来了劲头，每天早出晚归不说，看书看得疲惫了，抬头看一眼那人的背影，忽然也就来了动力。

       如果那人能回头冲他笑笑，估计黄少天这一天能多做十套题。

       两人的座位前后隔着一排，加上他们这个自习室有诚意的人着实不算多，所以两人中间这排经常没人来，只有一摞摞书慢慢被尘土掩埋。一开始有点挡视线的，后来都被黄少天分成了更矮的好几摞，省的妨碍他汲取学习动力。

       那个人来的第一天挺不起眼的，当时自习室座位紧张，黄少天搬着书飞快跑上五楼找座位，拿着记号笔在桌子上写了自己的名字以示占座后才心满意足地坐下来左右环顾，这时候大部分座位都被占满了。

       而那个人就是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中不紧不慢地抱着自己的一摞书走进了自习室，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来。在放满了书本杂物的教室里环视了一圈，他才注意到黄少天前面两排的一个空位。

       起初黄少天只是觉得这人真是慢性子，都替他着急，不过看他有座位后也就莫名地放心了。他刚要走，就听见不远处有个声音响起，像是在跟自己说话：“同学，记号笔可以借我用用吗？”

       声线很柔，很缓，很好听。直觉让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那个人的方向，而后对上了那人的目光。

       记号笔递了过去，他低头在桌子上写了些什么，笔盖盖好，递了回来。

       占座一般都写某系某班某某某，而黄少天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他的桌面，看到的却是一句话。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人念道，嘴角带笑。

       黄少天讪讪地“嗯”了一声，而那人却自然而然地解释道：“我很喜欢这句话，写在这里激励自己用。”

       “你这一点都不像是激励自己，反而有点……给自己添堵的感觉。”黄少天实话实说。

       “谁也没有把握说一定，与其不切实际地幻想而后等待破灭，不如，”他顿了顿，笑起来眉眼虽柔和，却难掩意思凌冽，“不如给你自己一个冷静的态度，勇敢坚持下去，说不定就会成功呢。”

       “你怎么能确定不是在钻牛角尖？”黄少天问，许是同在这个迷茫的关口，黄少天问起话来都有点咄咄逼人。“果然是要看结果的吧，成功就是执着，失败了，那就是顽固。”

       对方笑了笑，不答。

       “这句话其实是有这两个方面吧，执着，还是愚蠢，你觉得你是哪个？”黄少天的手指划过那整齐的八个字，问道。

       “我相信是前者。”那人回答道，语气不急不躁，还有几分笃定的意味。

       “看好你哦。”黄少天不欲再揪着这么一句话谈，摆了摆手，然后下楼去餐厅吃早饭。

       坐在餐厅里，人声嘈杂中他的世界里忽然就只剩下了那个人，只觉得那个人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现在回味起来，竟发现有那么一点好感，只可惜忘了问人家名字。黄少天想，算了，距离考试还有四个月，时间多着呢。

 

 

【Chapter. III】

       这一忘，就整整忘了两个月。

       两个月，其实足够让陌生的人变得熟悉。尽管两个月来他和喻文州之间并无过多的言语，可他就是无药可救地将目光凝固在了他身上，再也挪不开了。每天看到他来，黄少天才觉得这一天渐渐真实起来。

       自习室里每天都有人选择放弃和离开，楼道响起的背诵声里时不时夹杂着打电话诉苦的话语，甚至偶尔能隐隐听到无助的啜泣声。

       压力大，不言而喻。连黄少天自己也能感受到，从前三年的大学生活中，一到晚上十有八九是在开直播。而现在，公告已经贴了很久，明确说了直到年底都不会再开直播了，虽然偶尔录视频刷存在感，粉丝一如既往地支持和鼓励，一起嬉笑怒骂的兄弟也都在，可是还是感觉少了些充实，多了些茫然。

       好在，身边前后左右，总有些人还在坚持，比如他。

       那样轻描淡写地告诉室友出柜的事后，在宿舍念叨起喻文州——现在他知道他的名字了——这样的时候越来越多了，连好脾气的郑轩也看不下去了，调侃道：“真是三句话不离喻文州，你这说文雅点叫一见钟情，说通俗点，当时就硬了吧。”

       话虽夸张，不过细想下来，这么直接的感受没有，但是被俘获的悸动却是实实在在的。

       想接近他，想告诉他自己的心情。

       可是，也许是自找没趣呢。且不说不知道对方是直是弯，这个备考的关头，谁有心思搭理他的这点小心思。

       尽管如此，黄少天还是觉得，能看到他就很安心了。似乎那个波澜不惊的身影可以供给无限的安全感，有他在，再慌乱无边的一颗心也能找到支撑。

       他可不想让这场暗恋无疾而终，什么念头几乎都想了一遍，终究还是偏向理智。不打扰为好，他还在等他证明给自己看。尽管黄少天一点也不在意结果，执着也好，愚蠢也罢，他更想告诉他，他要和他一起扛。

       生活，不一定要有惊天动地的情节才叫精彩；感情，也不一定要有山盟海誓才算真爱。他就这么守着，守到最后一天又算什么。

       打定主意后，黄少天来得更勤奋了，偶尔能和喻文州在走廊里擦肩而过，便很满足。桌子上不知何时写下了喻文州的名字，深色的字迹一笔一划，更像是刻印下的心境。后来黄少天也没有擦掉，就当是一点自以为是的纪念吧。

       时间在这不经意间便匆匆划过了。最后一天，自习室里零零散散，不少人都早早回去休息调整状态，黄少天趴在泛黄的桌子上，落暮之际，看得到窗外橘色的余晖盈满了半片天。可他不想回去，抬眼习惯性向那个方向看，喻文州也在。

       喻文州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看书做题，而是戴着耳机，屏幕上播放的像是某个视频网站游戏区的视频投稿。

       黄少天勉强能看到一些，顿时感觉太熟悉了，这个游戏是他玩的最拿手的。原来喻文州也懂嘛，黄少天想，似乎是找到了一个以后搭讪的方向。他这个游戏主播做得挺低调的，至今还没在网上放过照片，不晓得喻文州知道了的话会怎么想。

       喻文州看了一会也就不看了，补漏似的翻看了一会书，快九点的时候，自习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他站起来，黄少天的余光便跟在了他身上，却见他走到了自己面前。

       人都过来了，黄少天也不好意思装傻。他刚抬起头，就听见喻文州如是说道。

       “明天加油。”

       自习室里寂静无声，纵然他的声音有意压低，落在黄少天耳朵里，还是响彻心底，如同心脏的震颤。

 

 

【Chapter. IV】

       黄少天坐在自习室里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考完回来，他是来搬书的。本以为应该是空无一人的场景，不曾想屋子里还寥寥落落地坐着些人。大致扫了一圈，有在玩手机或者发呆的，有在收拾东西的，也有在看书的。

       看书的估计是下一届考研党吧，长江后浪推前浪啊。黄少天心里哭笑不得，正想着早点回去，抬头就看到了喻文州。

       得，这回是怎么也迈不开步子了。

       喻文州坐得端正，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黄少天心里也是乱七八糟，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掏出手机，打开微博，准备求助万能的粉丝，短短两三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他硬是想了半天，写写删删，委婉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了通俗易懂。

       “我暗恋自习室的前桌，怎么表白，在线等，急！！！”

       不难想象粉丝对这等劲爆的消息会如何反应。黄少天往桌子上一趴，感觉心里又羞又喜。没几分钟，手机就开始震动提醒，他忙打开，评论转发点赞也就罢了，一时眼花缭乱，然而更让他意外的是——有一条私信。

       手指一哆嗦，点开了，来自一个不认识的人。

       “好巧，我也是。”

       黄少天心里一惊，瞬间，猜测也好妄想也罢，来不及多想，他抬起了头，视线直直指向那个方向，整个动作流畅至极，唯有胸口的颤抖已经再也无法抑制。

       视线里，喻文州站了起来，转身，毫无保留地将他映入眼底，依旧那样柔和，甚至，更像是满足与贪恋。

       他挥了挥手机，屏幕还停留在私信那里。

       ——是你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