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殇羽逝

| 特务伞×军人叶 |

■本文为整理版，包含原【肆】，【伍】，【陆】三章。

■一言不合就飙车，第【陆】章有飙车出没，请注意。

【肆】

        第七期同学录序自然是由校长亲自撰写，并于民国十八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主持了第七期学员的毕业典礼。典礼与往年无异，墨守成规，依旧是校长讲述毕业生应有之认识，激励毕业生为国捐躯，遵守命令、尽忠职务、保持名誉等等。

        苏沐秋以自己任职的身份受邀出席典礼，那天他一身整齐的军装，端正的脸庞无不衬托出军人特有的气质，庄重而冷峻，沉着而内敛。这天也是张佳乐第一次见到苏沐秋，看到他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张佳乐用胳膊肘撞了下叶修，一脸坏笑地打趣道：“你可是有两下子啊，居然拿下了苏师兄。”

        “他平时可不这样正经。”叶修笑。

        “哎，他刚刚看你来着吧。”

        “呵呵……”除了笑，叶修已经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了，这苏沐秋全程一逮到机会就冲他微笑示意，生怕他一会跑了似的。

        激昂的毕业典礼在叶修眼里就变成了枯燥的告别会，同样的，苏沐秋也是觉得有些煎熬。第一总队回来后又上了一个月的课，忙碌的毕业季中，纵使是叶修也无法抽身，更何况是忙于工作的苏沐秋。可以说，武汉回来后两人甚至没有片刻相视而坐的时间。

   
        总算是熬过了毕业典礼，老冯拉着自己这得意门生叙叙旧，看到叶修慢悠悠地走过来，苏沐秋忙说叶修准备任职自己所在的部门。听到这话，老冯又忍不住感叹了半天。

        “叶修你可是我最看好的学生，虽然品行方面有待提高。”看着自己的学生成才，老冯总的来说还是欣慰的。“以后跟着沐秋做事，可得好好的啊！”

        “得了吧，老冯你这话说的，跟我家老头子似的，我是去工作了，又不是大姑娘找婆家。”老冯由衷的感叹却还是被叶修毫不留情地堵了回去。

        “噗……”苏沐秋倒是很不给面子地直接笑出了声，心想还不是一样的。

        叶修瞥了苏沐秋一眼，嘴角却是挂着笑容。

        典礼结束后，各人都散了场，叶修收拾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苏沐秋就站在一边抿着嘴看着，直到叶修走到他面前，趁他愣神的功夫侧头轻吻了一下他的唇。

        想到他们两人还在军校的集体寝室里，苏沐秋顿时红了脸，一脸愤恨又慌张地环顾四周。

        “怕啥？”叶修笑。

        “公共场合，注意形象。”苏沐秋反驳道。

        “别看了，没人，都走了。”叶修说，说罢也拎起自己的行李，“走吧。”

        “嗯。”苏沐秋点了点头，“走吧，先带你去我那里，晚上带你出去逛逛。”

        苏沐秋自己居住的房子就在喧嚣闹市区外几条街的地方，灯红酒绿的烟花酒肆和袅袅余音萦绕的戏园成为了居住于此地的富贾军官寻欢作乐之地。当夜，苏沐秋一身便服，俨然一副纨绔子弟模样，举手投足尽显阔绰和风流。叶修跟在他身边，叼着烟，也是大少爷模样，英俊的脸庞却总有几分慵懒。

        “哎哟，这可不是苏先生嘛？”

        两人迈进这纸醉金迷的街巷时，几个风尘女子徘徊在人群中，眼尖的已经认出了苏沐秋，忙亲切地招呼道。

        “今儿可奇了，可是想开了来看看几个姐妹了？哎哟，这位爷有几分眼生啊，不如苏先生先给介绍一下？”

        “叶修。”叶修叼着烟，不冷不热地说道，同时神色异样地瞥了苏沐秋一眼。而后者干笑了一声，礼貌地跟凑过来的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告辞，后又忙扯着叶修往一间戏园走去。

        在戏园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坐下，吩咐了伙计上茶，苏沐秋才试探着问道：“叶修，你可是生气了？”

        “你哪只眼睛看我生气了？”叶修点起了第二根烟。

        “我跟你说，平时我自己一个人才不会来这里，要不是上次跟着上将，也不会认识她们……”苏沐秋忙解释道。

        “呵呵。”看着苏沐秋慌张的神情，叶修忍不住笑出了声，“苏大少爷甚么身份，出入这种场合也无可厚非。”

        “叶修你这话说的，你果然还是生气了。”

        叶修也不说话，就自顾自地抽着烟，直到苏沐秋一把夺过来扔到了一边。

        “少抽点罢。”苏沐秋说。“在外面也就罢了，在所里让别人瞧见了，还不得说我管教无方。”说罢，苏沐秋露出了一抹坏笑。

        “沐秋，我甚么时候说过是你来管我？”叶修盯着苏沐秋的眼睛，平静地问道。

        “哦？难道不是？”苏沐秋反驳道，不等叶修回答，一个稚嫩的少年声音便打断了他们。

       “我没看错吧阿轩？那个是老叶吧是吧是吧是吧？！哎哟，老叶！多久没见到你了？上次还是在广州吧？我们搬来南京这么久了都不见你来找我玩的！”

        苏沐秋被这亢奋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侧头，就看到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正拉扯着身边一个矮他半头的少年往这边走过来。

        “这年头，小孩子也来这地方吗……”苏沐秋蹙眉道，正要跟叶修抱怨，就看到叶修已经起身，朝那个男孩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啊，少天。”叶修很随意地招呼道。

        “嘿！爹说你毕业了就能来找我玩了，果然啊！话说你毕业了是不是？是不是要去当军官了？”少年继续嚷嚷着，跑过来给了叶修一个拥抱，小小的个头还不到叶修的胸口。

        “这位是……”苏沐秋问，只觉得这孩子有几分眼熟。

        “黄伯父家的长子，黄少天。”叶修拍了拍黄少天的头，介绍道。

        “啊……”苏沐秋也想起来了，黄上将正是他的顶头上司，但是他还真没见过这个孩子。

        “坐。”叶修本是坐在苏沐秋对面的，现在起身坐到苏沐秋身边，把位置让给了黄少天和被他称为“阿轩”的少年。

        “你今年多大了？就自己来这地方玩？”苏沐秋问。

        “我啊，今年十三了！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啊，喏，这是我朋友阿轩。”黄少天说。

        “十三……果然是个小鬼啊……”苏沐秋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地方，戏园，赌场，舞厅，烟花柳巷，什么黑暗丑陋的东西没有，黄上将也真是放心一个孩子在这乱跑。

        “我可不是甚么小鬼！”黄少天不忿地叫道，“我将来也要跟你们一样一身本事保家卫国！哎哎，老叶你甚么时候来我家啊？这个哥哥看起来也蛮厉害的，都来都来，教我几招嘛！”说罢，他一脸真诚地看着苏沐秋。

        “噗……嘴还挺甜。”苏沐秋笑道。“好啊，那明天我们俩就去你家府上拜访罢。”

        “真的？好啊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黄少天又坐了一会，看着天色渐深，忙起身要走，走时还不忘又提醒叶修明天一定要来之类的。

        送走了黄少天，叶修揉了揉太阳穴，松了口气，道：“少天就这样，小话唠一个。”

        “啊？这孩子挺有意思的啊。”

        “得，一句话就把你收买了。”

        苏沐秋笑着拿胳膊肘撞了一下身边的人，“莫非，你不喜欢小孩子？”

        “安静点的我还是喜欢的。”叶修说。

        “你就嘴硬吧，这黄少天跟你这么亲近，还说不疼爱。”

        “话那么多，我看跟你挺投缘的。”

         “呵呵，”苏沐秋笑，“还真有一个孩子跟我特别投缘，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提过的我师兄的孩子吗？”

         “嗯。”

         “想想也挺久没见到他，现在估摸着也有黄少天这么大了。说起来，跟黄少天正好相反，是个特别沉稳的孩子。”苏沐秋说，“我果然还是有孩子缘吧，甚么性格都应付得来。”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叶修说。

         “呵呵，他们也就罢了。”苏沐秋的神色充满了莫名的温情，他凑近叶修，轻声说道：“我只要投你一人的缘就足够了。”

        戏腔袅袅，唱尽了缠绵悱恻的爱情。伴着这柔肠百转的声色，苏沐秋低头，与叶修交换了一个温柔的浅吻。

【伍】

        民国十九年初，南京。

        苏沐秋醒来时还是黎明之时，晨光尚未漫过地平线，视线中只有模糊的光影，耳边回荡着均匀的呼吸声。苏沐秋睁开眼，侧头注视着身边还沉睡着的人，微微叹了口气。

        “毫无疑问，叶先生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军人，无论是战术谋略，还是行动能力。”

        这是一个月的观察之后，他的副官对叶修的判断。在苏沐秋看来，这判断非常准确，朴实无华的评论虽然简单，却是最好的认可。他能在被困武汉的时候脱身、来到所里之后参与的几次任务都表现得非常出众，如果说一开始众人这一声“叶先生”只是承认苏沐秋的面子和叶老将军的名声，那么现在，叶修的才能也已经得到了他们的认可、对的起这一声赞誉了。

        “负有继续历史光明之使命，及开未来建设上艰苦之重任，应具牺牲、忍耐、爱国、爱党之赤忱。而敬爱、刚强、沉毅、诚信、勤劳、团结、服从、清高，以及遵守命令、尽忠职务、保持名誉，尤为军人之基本……军校的训诫，他从没有忘过分毫，我也没有。”

        苏沐秋如是说道，遂又补充道：“他的才能，远在我之上。”

        “苏……沐秋，你原本没必要这样逼自己的。”似是听出了苏沐秋话语中的苦涩，副官低声劝道。

        “是啊，可是，已经不能回头了。”苏沐秋说，“有的人，只一眼便是一生。”

        回忆起那天的谈话，苏沐秋又苦笑着将一丝刺痛咽了下去。他伸手抚摸着叶修的脸庞，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能让他毫无顾忌地看着自己所爱之人，看到地老天荒。

        “……一大早起来的就愁眉苦脸，想甚么呢？”

        叶修慵懒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沉思。

        “我在想，”苏沐秋小心地掩盖住自己脸上不合时宜的伤感，沉声道，“上次抓到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么敬业啊？”叶修随口感叹道，不紧不慢下床，年初的天气是难得的干燥和寒冷，他披上一件衣服，看着苏沐秋也起来了，便从红木落地衣架上拿过一件递给苏沐秋，这才靠在窗台上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沉声道：“问，问出结果为止。”

        “该说的他都交代了，你还不相信？”苏沐秋问。他们之前抓到了一个可疑的人，是个商人，身份和经历没有什么漏洞，可是叶修就是死咬着不放，当然，结果证明叶修的坚持是对的。用尽手段之后终于发现了破绽，如今人还扣押着，但是已经几天没有进展了。

        “死撑到现在，他的话能有几分可信度？”叶修反问。

        “叶修，你太钻牛角尖了，会得不偿失。”苏沐秋皱眉，显然他不太赞同叶修的做法。

        “呵，”叶修冷笑道，“哥自有办法让他交代实情。”

        叶修的话让苏沐秋不由地脊背发凉，就是这样一个看似玩世不恭，却夹杂着冷酷和固执的神情，虽然他们这一行需要这种爱憎分明的素质，可他还是很难适应自己的枕边人对自己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

        ——充满冰冷的杀意和征服者的冷傲。

        苏沐秋知道，唯有这个时候，他的颤抖是发自内心的，不是恐惧这种杀意，而是眼前这个人，和命运。

        “吃完早餐就去所里吗？”苏沐秋避开了叶修的眼睛，转移注意力一般匆忙穿好自己的衣服。

        “嗯。”

        穿好衣服，苏沐秋深吸了口气，看到叶修的神色也恢复如常，依旧慵懒而随意，自己也不由地松了口气，下床走到叶修跟前。

        “干啥？”叶修问。

        “刚刚你不是说我太敬业了吗？怪我，大早起来的怎可唐突了佳人呢？”说罢，他一手将叶修掐着烟的右手摁在墙上，一手捏住叶修的下巴，强硬地抬起他的脸庞，用炙热的目光诉说自己的欲望。

        这个吻安静而平淡，舌尖搅动在一起，却没有任何侵略的意味，哪怕只是安静地停滞着，也不愿意分开。一吻结束，叶修主动舔了一下苏沐秋干涩的唇，而后在他耳边吹着热气，轻声说道：“你最近压力太大了。”

        “我没事……”苏沐秋说。

        “所里混进来了老鼠，”叶修说，“你下不了手的事，我会替你解决。”

        苏沐秋心底一颤，再看叶修的眼神，却怎么也猜不透他的心。

        似乎是看出了苏沐秋的异样，叶修伸手将苏沐秋搂入自己怀里，苏沐秋也下意识地搂住叶修，谁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维持着这个姿势，仿若都在从彼此身上攫取安全感和支撑。

        时光翩然轻擦，便如那指尖韶华。距离叶修毕业、二人一起工作和生活，已经过去了数月。除去出任务时的紧张氛围，大多数日子里两个人就如同这尘世中再普通不过的家庭一般，工作地和居所两点一线，偶尔也去戏园消遣时间，或者去黄府教导一下黄少天。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叶修一个人去黄府的，苏沐秋总说自己本是黄上将的部下，而叶修家与黄家是世交，自己没有这一层关系，频繁去叨扰总也不是太好。

    
        如今的时局，一面是歌舞升平的虚假盛世，一面是人心与利益交织的真实谎言，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何尝不是家常便饭。苏沐秋一面想着，一面看着叶修翻着办公室里的机密文件，平日里漫不经心的神情也染上了几分冷冽和严肃。

        “这个人得去查一下。”蓦地，叶修眉都不皱一下，拿着手中钢笔的尾端在一份文件随意地勾画了一下，示意苏沐秋。

        “索先生之前带人查过了。”苏沐秋摇了摇头，说道。

        “你还真是信任他。”叶修似是不经意地说道，又有几分开玩笑的意味。

        “这几年，他也算是我的得力助手了。”苏沐秋说。

        “是吗。”叶修轻声应道，又埋头工作中。

        天色渐暗，叶修收起文件，窸窸窣窣的一阵声响后，刚想说什么，叩门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请进。”苏沐秋回应道。进来的是他的副官，手里拿着一沓东西，进来后首先将一个没有署名的信封递给叶修。

        “刚刚有一个送信的少年拿过来，说是给叶先生的。”

        “谢了。”叶修接过，看都没看一眼，心里已经有数。他一边收好信，盘算着，一边看着副官将另一封信递给了苏沐秋。

        “沐橙的呢。”苏沐秋看过署名，似乎是松了口气，冲着叶修挥了挥。

        “对了，最近很少看你写信了……”叶修说。

        “是啊，人一懈怠起来，就忘记了不少事。”苏沐秋说。“你要去哪里？”

        “见个朋友，张佳乐，你还记得不？”

        “记得，他也在南京？”

        “嗯，在孙老板那里住着。我晚点回去，不用等我吃晚饭了。”叶修摆了摆手，径直出了门。

        出门后，叶修便来到了约定好的戏园，不是他和苏沐秋常去的那家，而是另一个不太起眼的小园子。伙计招呼了一声后就把他让到了二楼的一个角落里的桌子前，一个头发稍长、用绳子系成一个小辫子在耳侧的男人已经坐在那里等他了。

        “你真是让我好个等，明明是你约我的。说罢，怎么补偿我？”张佳乐打趣地问道。

        “这不是跟你关系好吗？明明白纸一张，我都能找上这个地。”

        “不愧是我的好战友。”张佳乐笑道，他让人给叶修送去的就是一张白纸，只是上面有几条折痕，这是他们军校时期的暗号。

        “先不说这个，今天是想拜托你个事。”叶修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倒扣在桌面上推给张佳乐。

        “神神秘秘的。”张佳乐撇嘴，却也看出了叶修这事的严肃性，他拿起纸片只看了一眼，不禁皱眉道，“这么一长串洋文……”

        “嗯。”

        “你密码学其实比我好，这东西，看样子你心里也有数吧？”

        “帮我，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叶修沉声道。

        张佳乐盯着叶修的眼睛看了十几秒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陆】

        叶修拧着钥匙打开门的时候，房子里没有一盏灯是亮着的。他稍一挑眉，目光落到门口落地衣架旁边的鞋柜上，平日里熟悉的鞋子仍旧一成不变地摆放在原地，这才放了点心，关好门后往二楼走去。

        卧室里，苏沐秋穿着贴身的白衬衣，正坐在窗台上往外看，夜色迷离，他的眼里也蒙上了虚幻的光晕，那是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

        “原来你在这里。”脚步声似乎并没有打扰到苏沐秋的思绪，直到叶修走到他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道。

        “嗯？”苏沐秋应了一声，转过来的脸颊上氤氲着几分淡淡的绯红。

        “你喝酒了。”叶修嗅了嗅空气中异域的醇香，“啧啧，酒是个好东西，可以麻痹神经。”说罢，他自己也从橱柜里取出了一只玻璃杯，那是苏沐秋的收藏品，但并不是苏沐秋自己的意思，是这房子的原主人一并送给他的。

        叶修自己也脱掉外衣，坐在了窗台的另一端，修长的手指旋开了木塞，浓郁而微带刺激的味道顿时溢满了两人中间。

        “葡萄酒，”苏沐秋垂下眼帘，轻声道：“没想到稍微多喝了几口，还是有点劲头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叶修沉声说道，一边拿起葡萄酒墨绿色的细长瓶子，动作熟稔地将葡萄酒注入苏沐秋手边的玻璃杯中，那动作简直如那些学洋人开的西餐厅服务员一般，优雅而充满诱惑。苏沐秋看着他倒酒，深紫色液体精准得停在了杯子三分之一的位置，然后叶修也往自己杯中倒了些许。“借酒沉沦，不是你的风格。”

        苏沐秋面无表情地端起杯子呷了一口，喉咙里冰凉的液体滑过，只留下了诱人的香气。

        “沐秋，那根本就不是沐橙的信，对吧？”蓦地，叶修也缓缓拿起酒杯，却并不品尝，只是拿在手里，酒杯映着月光显得格外耀眼。

        “说什么呢，你也喝多了么……”苏沐秋说，嗓音有些干涩。

        “或许吧。”叶修说，视线锁紧在酒杯上。

        “你还是别喝了……你的酒量我太清楚了。”苏沐秋一面说，一面想要拿过叶修手里的杯子。

        “你可以沉沦，我就不可以借酒浇愁吗？”叶修问道，朦胧的神情看不出悲喜。

        “举杯浇愁愁更愁，古人诗里训诫你都忘了罢。”

        “一觉睡过去，未尝不是一种享受。”叶修笑道，只是那笑容里莫名地充斥着苦涩。“醉倒的话，大概连梦都不会有吧。”

        “你还真是省事。”苏沐秋眯起眼睛，嘴角的笑容渐渐氤氲起一抹邪意。纵然酒精在身体里蔓延，灼烧着他的思想，他从来不否认也不隐瞒自己对酒精的欲望，可是训练有素的自制力也在有意地抑制自己对酒精的摄入，保持一个不同于外表的清醒头脑。

        但是身体本能的欲望，却是不可抑制的——酒精麻痹的神经，充斥着欲望的心，复杂难言的情绪，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无可挑剔。

        “不过……我怎么会轻易放过你呢？”

 

       （一辆车~暂时匿了）

 

        苏沐秋整个人看起来都虚弱了几分，与刚刚的模样相差甚远。他趴在了叶修身侧，任性地拉开叶修的胳膊枕在上面，将头埋在叶修的臂弯里，声音莫名地带有些许哭腔：“一会就好，叶修，让我靠一会。”

        “你高兴了吗？”叶修有气无力地问道。

        “是啊……”苏沐秋的声音有几分勉强，“可是你呢，你并不开心，是吗？”

        “或许吧。”叶修说，遂又侧头看着苏沐秋小孩子一般躲在他怀里，嘴角也不由地苦笑了起来，“早点休息吧。”

        “好。”苏沐秋缓缓支起身子，也不看叶修，取过床头橱上的干净手帕简单擦拭了一下自己和叶修身上情欲过后的残局，然后才爬回到床上，将叶修搂入怀里，吻了他的额头，在他耳边柔声说道：“我爱你，叶修。”

        “我也是。”

        寂静渐渐将浓郁的欲望冷却下去，均匀的呼吸声取代了刚刚放纵的叫喊，一切都并无任何异常，唯有窗边地上那一地的玻璃碎片，静默地躺在那里，永远地失去了曾经的华美亮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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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不小心又扯上了少天和喻队（没看出来喻队在哪里的，考虑补锦年去哈）我果然是偏爱喻黄的说╭(°A°`)╮

        老实说，民国系列开到了第二弹，一个虐一个BE，最后如果开双花主场，一定要HE甜到最后【你行么？自我怀疑中。